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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神心明 作品

不巧婚禮3(1)

    

媽媽給我們的。“你想怎麼在城市裡搞定一個瘋子?我和你一起。”小歆翻出禮盒,隨便包了個禮物遞給我。“給她的見麵禮。”她說。我領會她的意思,果然還是親愛的妹妹最有一套。乘坐電梯到樓下,我按響門鈴。隔了一會兒,門開了。一個差不多四十歲的女人站在門框裡,肉眼所見之處皆是一片狼藉。“你們是乾嘛的?”這個女人光是看上去就不正常,花枝招展的像隻染了彩虹色顏料的雞,臉上的色彩都不能稱之為妝,比一兩歲小孩子的亂塗亂...-

8月13日(葉雨青)

辭去醫院主刀醫生的工作,我今天就可以回去了。

我發訊息給妹妹,“親愛的妹妹,我今天就要回來了”,她隻回了個“好”字。這傢夥還是跟以前一樣,對家人都不太親近。

毫不誇張地說,小歆實在是個高深莫測的小孩,因為她一眼就能把陌生人看穿,就像跟對方生活了幾十年似的。自我出國念高中以後,爸媽就非常不自在,隻好搬到彆的地方去,把這裡留給她一個人居住。早知道這丫頭這麼厲害,我當初就應該把她拴在身邊,寸步不離。

住在隔壁的校長曾經是生物化學係的知名教授。小歆經常跑過去玩,校長也很喜歡她,誇張地說她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,教她很多知識,還陪她做實驗,對她比對親女兒還照顧。在此順帶一提,那個整天樂嗬嗬,看起來慈眉善目還有些滑稽老頭是個單身漢,他做起實驗來就像個不知疲憊的瘋子,指定是他把妹妹給帶壞了。

我覺得小歆老往校長那邊跑不太好,畢竟她做實驗的時候曾不小心打翻過某種酸性藥劑,導致手臂被腐蝕了一大片。不過爸媽對此漠不關心,我也懶得去管。

上大學和工作的時候,我都是就近買房。這次回來,爸媽為我準備了高檔小區裡的平層。雖然比不上妹妹住的彆墅,但對於我來說完全夠住。

妹妹帶我去看新居。放眼望去確實很不錯,裝潢佈置都冇的說,還有一位負責洗衣做飯的保姆,整體非常到位。

小歆壓根不坐下,說想回家看書。

這時,樓下傳來劈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音。

聽保姆說這裡本來房價挺高,一般人買不起,但是樓下連續死了三位住戶,不得不按超低價賣出去。前兩任屋主姑且不談,現在住的是個瘋女人,動不動就大喊大叫,住在這附近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。

我雖是外科醫生,但從小就喜歡在安靜的地方畫油畫,這樣吵吵嚷嚷的可不行。要不然,乾脆把她殺掉好了,反正隻是一個瘋子而已,活著還不如去死——我對廢物的看法一向如此。即使他們是受害者,我也不會同情他們。知道自己是個廢物就該自行了斷,省得還要浪費地球上的資源。

妹妹似乎又是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,看著窗外心不在焉地問:“想動手了?”

“不可以嗎?”

她思索了一會兒,然後緩緩搖頭。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。

我拿出鈕釦大小的竊聽器,這是身為物理學博士的媽媽給我們的。

“你想怎麼在城市裡搞定一個瘋子?我和你一起。”小歆翻出禮盒,隨便包了個禮物遞給我。“給她的見麵禮。”她說。

我領會她的意思,果然還是親愛的妹妹最有一套。

乘坐電梯到樓下,我按響門鈴。

隔了一會兒,門開了。一個差不多四十歲的女人站在門框裡,肉眼所見之處皆是一片狼藉。

“你們是乾嘛的?”

這個女人光是看上去就不正常,花枝招展的像隻染了彩虹色顏料的雞,臉上的色彩都不能稱之為妝,比一兩歲小孩子的亂塗亂畫好不了多少。

妹妹冇多看她的臉,假裝熱情地說:“我們是樓上的新住戶,來送見麵禮……哎呀,好像有東西倒了。”

她說話間就往裡麵走去。凶阿姨想攔她,我趕緊笑著把禮物塞到女人麵前,擋住她前進的路線。

“阿姨,這是價值兩萬塊的……”

妹妹在房子裡轉了一圈,恐怕不僅貼了竊聽器,還約摸握了什麼彆的線索。我全程擋在凶阿姨前麵,這阿姨鐵定什麼都看不見。

整個過程隻有十幾秒,她在阿姨發怒之前走出來。

“不好意思,告辭了。”可能是目的達成,她說話時冇帶什麼情緒,如果有的話,也一定是嫌惡。

電梯裡,小歆無聊地告訴我竊聽器已經裝好了,剩下的事情她不想管。

我心裡都明白。

出於姐姐的關心,我親自送她下樓,然後回到房間,打開專門的竊聽軟件。

一晚上都冇發現什麼有用的資訊,明天再聽聽看,找一個合適的時間處理掉她。這種事情一定要儘快,我實在見不得有愚蠢的瘋子在眼前晃悠。

***

8月13日(溫芙)

天還冇亮,我照例睜開眼睛,把姑且能稱之為被子的東西疊好,放進櫃子裡。

最近的症狀好奇怪,成日裡老想著睡覺,但真正睡著又總是醒的很快。拿了本書放在桌子上,一頁都還冇看完又打起瞌睡來。

溫雅是能呆在家裡就絕不出門的個性,可她前天淩晨居然破天荒地出去過一次。半夢半醒之間,我被關門的聲音吵醒,還以為是錯覺,直到再一次聽到開關門的聲音纔敢確定。

溫雅半夜出門不可能有好事。昨天我在網上看到有高中女生離奇失蹤的訊息,以我對溫雅的瞭解,她突然出門八成和這件事有關。可惜的是,即使知道大概關聯也無濟於事。我現在自身難保,對於其他的事情實在是有心無力。

“我們是樓上的新住戶,來送見麵禮……”

我被這魂牽夢繞的聲音給驚醒。

雖說世上的巧合不多,但門外的音色如此相像,讓我不得不懷疑她就是當年的小歆。

我轉動輪椅靠近房門,將手放在活動門上。我知道那個地方肯定上了鎖,但就是有一種描繪不出的奇異力量讓我試著去推開它。

吱呀——活動門開了?

難道溫雅忘記上鎖了嗎?比起這個,我倒更寧願相信是天使善意的小小舉動。

記憶中的少女還停留在四年前的模樣,不過和現在也冇什麼太大差彆,仍然穿著深色係的八分裙,身上的消毒水味好像比以前更濃,手臂上依舊存在化學藥品留下的特殊標記。

真的是她!她就在離我隻有一牆之隔的地方!

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,她也無意間看見了我。

我們是樓上的新住戶,下來送見麵禮——這句話在我腦海裡迴響。

原來,她真的搬到了樓上。

忽然閃過的念頭告訴我,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。我在陰冷幽暗的海底待的太久了,這裡不該是我的歸宿。

聽到關門聲後,我久違地坐在窗前,看風將樹吹的招搖,第一次體會到世界的生機。

要遊出海麵的話,第一步就是斬斷纏繞在我身上的水草。

明天上午溫雅應該會帶我去找喬莽,計劃就從這裡開始好了。

***

8月14日(溫芙)

隱約聽見鑰匙鑽入鎖孔的聲音,我警覺地轉動輪子退後,儘量離門遠些。可無奈房間隻有這麼大。

溫雅來到我身邊,毫無預兆地扇了我一巴掌。她不打算解釋原因,可能根本也冇有什麼理由。換作平常,我一定像個死人般一聲不吭,任由她推出去毫無意義地晃一圈,然後回來繼續照常生活。但是今天,我開口了。

“……母親。”

溫雅惡狠狠的用鼻音哼了一聲。

“您是要去找父親嗎?”

“關你什麼事?”

她先是像聽到啞巴說話一樣奇怪,然後極其厭惡地去解我手腕上的鐐銬。

“也是,父親最近好像工作特彆忙,很久冇來看您了。上次山夏姐姐和我說,她過段時間要和父親一起出去度假,我們這要是去晚了,怕是就見不到了。”

我注視著她,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其實冇有這麼可怕,她隻是一個遲鈍的瘋子而已。

“你說什麼?那個賤人已經開始勾引我的莽莽了?”

溫雅知道二人有來往,但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。我必須要營造出時間緊迫的假象,逼迫他們趕緊大打出手。隻有這樣,我才能早日得到解脫。

“父親真是不讓人省心,跑來跑去,惹您生氣。”

“跑來跑去……跑來……都像老鼠一樣!為什麼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歡到處亂竄?像我一樣好好坐在家裡不行嗎?可惡,我不能讓莽莽被那個女人拐走。莽莽是我一個人的。我們得趕緊去他的公司,就算他在工作也無所謂,我要去見他,把他牢牢地抓住。”

事態發展出乎意料的順利。雖然她愚蠢到連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和山夏對接的都冇有察覺,但她至少還有腦子,隻要我繼續推波助瀾下去,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跳進我為她挖好的陷阱。

等等,溫雅剛纔把輪椅撞到桌子上,我無意間碰到了鈕釦大小的東西。它在桌子上粘得很緊,我用力摳了下來,突然想起之前來過的少女。

這個東西確實很像鈕釦,但如果是她的話,一定冇有那麼簡單。

我想想……難道是竊聽器?那樣的話就太好了。

現在想起來,這麼簡單的事,我為什麼不早點動手?因為我這麼做的條件是要弑親?還是因為我失去雙腿之後,離開這裡就冇有辦法生存下去?

公司大門隻能通過指紋解鎖或麵部掃描的方式打開,但是來來往往的員工很多,高科技的大門似乎也成為了擺設。即使溫雅推著我尾隨一位員工進入公司,一旁心不在焉的保安也裝作毫無察覺。

我們一路往前,溫雅一看到喬莽就把我丟到一邊,開心地跑了過去。

“莽莽,原來你在這裡呀,真是讓我好找呢!你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工作嗎?怎麼在這裡呀?這不重要啦,我是想讓你跟我一塊兒回去。我出門之前已經把飯做好了,你好像也快下班了吧?”

溫雅出門前精心裝扮過,不同於在家裡的胡亂打扮,經過保養的臉上眼影口紅一樣不落,淺灰色的長裙完全掩蓋了她身上的戾氣,極力凸顯出她還算曼妙的身材。她抱著喬莽的一隻手左右搖晃,跟戀愛中的少女對男友撒嬌彆無二致。如果忽略被她拋在遠處的我,那麼在彆人眼中,她絕對能夠勝任“賢妻良母”這一角色。

喬莽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英姿勃發,渾身透著和年齡不太相符的乾練和帥氣。他臉色瞬間發綠,和彆人羨慕的神色完全相反。

他把溫雅拉到一邊,儘量小聲地對她說:“我不是說過讓你們不要再來了嗎?我得空了就一定會回去看你的。你們不要再來了,這樣會影響到我的工作!”

“怎麼會?我記著的,你今天隻上半天班,中午十二點就下班了。喲,已經11點49了。你看,你都站在休息區了,分明就是已經冇有工作了嘛。”

“你到底想乾什麼?”喬莽咬牙切齒的低吼,語氣裡明顯夾雜著憤怒。

“也冇什麼,就是想過來看看莽莽你呀,順便再把你最喜歡的鮮榨果汁帶來。”溫雅雙手捧著飲料瓶舉到喬莽眼前。

“你快點走,等我過幾天有時間會去看你的。”

“不要,你現在就跟我走。”

…………

剩下的全都是些無聊至極的對話,我實在不想把它們寫下來浪費時間。

又過了一會兒,他們終於說完廢話,溫雅走過來推我。

她一過來就抱怨什麼“都是因為山夏那個女人”,“莽莽為什麼不肯立刻跟我走”,“居然差點跟我鬨翻”什麼的。我一點都不想聽,但還是等她抱怨完。

我轉過頭對她說:“母親,讓我去試試,我有辦法讓父親今天就來。”

聽到這個訊息,溫雅眼前一亮,問我是不是真的可以讓喬莽今天就來找她。我裝作老實本分的回答:“我哪裡敢騙母親?隻不過要麻煩母親推我過去,讓我跟父親單獨聊聊。”

“什麼,你要單獨去?不行!”被觸及到了敏感的詞彙,溫雅立刻充滿警覺。

我當然知道她的禁忌是什麼,但我必須這麼說。這是關乎生死存亡的賭博,我一定要穩住心神,戰爭正式開始,隻要一步踏錯便會滿盤皆輸。

“母親,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,隻要母親答應,我有把握讓父親對您迴心轉意。如果怕我逃跑,您大可不必擔心……”我低頭的盯著雙腿,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說出這句話的。骨頭斷裂的聲音我時至今日都記的非常清楚,每當我閉上眼睛時,那些可怕的畫麵就會不停的放映出來,讓我無數次在噩夢中驚醒。

如果可以,我也不想在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學會市儈,不過我已經放棄了,我早就不再妄想和普通的孩子一樣得到幸福。即便人人都渴望公平,但這世間畢竟不公。

我不再猶豫,這一仗我必須勝利。就算達不到美好的起點,我也不願意繼續被囚禁在水深火熱之中。

恨父母與殺人同罪,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,當怨恨產生之時,罪名就已經成立了。我隻想頂著這個罪名自救,彆無他求。

對於溫雅來說,如果要在兒子和愛人之間做出選擇,那麼她絕對會在一秒鐘之內勾出喬莽的名字。血脈的聯絡告訴我,隻要能把她的心愛之人留在身邊,占著我母親頭銜的人願意付出任何代價。

公司外的走廊儘頭絕對無人經過,溫雅對此深信不疑。她守在公司門口,對於任何想要出門的員工都充滿了敵意。她絕不會允許有人打擾到我和喬莽的“談判”。

-經通過網絡悄悄找到我了。比起驚訝,難道你不應該更好奇她和我說了什麼嗎?”“該死,要不是溫雅說怕你被憋出病來惹麻煩,我早就把那台破電腦扔了。少來吊我胃口,你們到底說了什麼?”“山夏姐姐是公司的千金大小姐,你則是她的心上人。她早就調查出你和溫雅的點點滴滴,之所以冇有告訴你,是因為還不想失去你。溫雅不讓我上學,但又怕我逃走,即便我已經身為廢人,她也要用鐵鏈把我鎖在家裡。我閒極無聊之下,自學了一些還算有點...